罗德岛办事处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挂在街的一角,与周围略显残破老旧的宅子显得格格不入。那伙人是一天前才到的这里,他们宣称自己是医药公司,免费救治感染者。说实在的,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谁都想过,可他们也确实是这样做的,所以在包括我在内的很大一部分人都觉得他们是一群怪人。
【资料图】
其实怪不怪也无所谓,毕竟比起慢慢等死不如试试别的路。
我站在办事处的外面,靠在墙上点上一根烟,看着烟雾顺势而上,飘向许久未见的蓝天。雨后的天空总是能让人心情舒畅,尤其是在你刚经历了延绵一整年的雨。
办事处外,除我之外还有许多等着看病的人,他们中绝大一部分是工人和乞丐,他们没有未来,能活着,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福分了。我则不同,我来这不是为了看病,而是来寻求一份工作,顺便寻找回家的方法。
孩子们在水坑旁嬉戏打闹,许多尘封的店铺也打开门,受着来之不易的太阳。雨水可以冲淡很多东西,以及人们的心境。可如今天晴了却又如从前一样,有人欣喜,有人哀叹,还有人,永远迷失在了那个雨夜。时间是贪婪的,他走过时总会带走一些什么;时间也是慷慨的,他到来时总会留下些什么。相比以往至少有些许改变。
在排队等待的时候,不自觉回忆起曾经的过往。
我是一名战士,无家的萨卡兹战士。自记事起便在战场上以拾荒为生。战场上什么都缺,唯独不缺尸体,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,或许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最后的去处。可对于我来说,他们身上的衣物,残留下的行军干粮,各种武器,乃至于他们的尸体有时也足够帮助我度过一整个寒冬。以死人尸体为食这种事若是放在自诩和平与安宁的文明社会,绝不会被法律和道德所容忍,人们会站在自以为的伦理制高点将这类恶习打入深渊。可若将这事放在战乱与动荡的年代,那便不再是新鲜事了。在战场上,什么狗屁道德,法律统统靠边站,只有活着这一种信念如同钢丝一般牵动着每个人,有人连自己为什么而战,为何而战都没想明白,像一叶孤舟顺水而流到最后粉身碎骨。
那些日子里,我最希望的是战争,是战争养活了我。谁曾向,多年以后,最令我绝望的亦是战争。
第一次听闻特蕾西娅这个名字是在一位将死的士兵口中,他在死前嘴里一直念着特蕾西娅。起初我以为是他的爱人或者亲戚朋友之类的,后来在更多人那里了解到原来特蕾西娅是萨卡兹的君王,是所有萨卡兹(不包括我)都知道的萨卡兹英雄兄妹中的妹妹。她引领着他们的理想,他们也愿意为她献出生命。
那是理想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。同时有多了许多问题,何为理想,我的理想又是什么?这两个问题一直伴随着我直至今日回忆往事。
第一次真正见到特蕾西娅是在另一场大型战事上。
那是一个阴沉的天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苦涩,夹带着鲜血的气味。不远处,天灾正闷声作响。交战双方都死伤惨重,弹尽粮绝。可他们却还憋着一口气,下定决心要战到最后一刻。无声的怒火萦绕在四周,稍有一点动静就能引爆所有人——不知为何,从远方的天际线上,有人迈着清脆的脚步声缓缓而来,所有人以及我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远方,仿佛是身体里的血脉在呼唤着什么——
我看见了,在被鲜血染透的大地上,一位萨卡兹静静走着,她带着淡淡的微笑,庄严,神圣。没人敢对她不敬。一位萨卡兹,一位洁白的萨卡兹。。。。。
战事以一种离奇的方式结束了。
随后不久,特蕾西娅找上了正在收拾尸体的我,想邀请我加入她的队伍,我并没有想太多,我只问她:”和你走,能吃饱饭吗?”她回我,能。就这样,我成了她手下的一名士兵,跟随队伍上战场,参与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。
当了兵之后,我所盼望的只有每次的伙食,吃饱饭就是我最想的事。队里的其他人也总是笑话我,给我取了个绰号叫“饭桶”我倒是不在意,但队里的另一位“粉笔”在我被迫出丑时替我解围,我和他的关系特别好,他是个文化人,他说过他的理想是当一名老师,教导孩子去学习去了解只属于萨卡兹的文化。他告诉我战争取胜固然重要,可一个民族若想真正立足在片大地上,靠的是本民族的文化。
我由衷的希望他的理想能实现,可现实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摧毁所有的美好的事物。
粉笔在一次任务中,用生命保护了三本有关萨卡兹历史与人文的书。当我看着他仅剩的半块身子,和他怀里的书时,不知为什么,我想笑,笑他真是太傻了——眼角的泪流干了。
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,来来去去,走走停停,一年的时间又有几寸光阴呢?
特蕾西娅死了。。。。。事情传到我耳中时,并没有太多惊讶。在最后的战事中,还活着的,没有投降的仅剩我一人。坐在悬崖边,看着远方的地平线,曾经我见证特蕾西娅走来,如今向我而来的是黑压压的敌军。我没有害怕,甚至情感没有一丝波澜。我整理好行装,拿上军旗,死握着战刀,从悬崖上一跃而下,立在敌军的面前。最后一次带上征战的面具,向着注定的结局冲去。
几小时后,我累了,将军旗插在我脚下成堆的尸体上,艰难的支撑伤痕累累的身体,断了一只手,三根肋骨和一只角。面具也已碎了一地。我迷茫的望着天空,看着向我飞驰而来的源石飞弹,我想起以前见过的划过夜空的流星,听说对流星许愿,你的愿望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实现。于是我闭上了眼睛,许下了一个愿望:听说在大地的东方有个叫炎国的国家有很多美食,以后一定要带粉笔去看看。。。。。。
爆炸声起,一把坚硬的源石结晶剑穿透了我的胸口。
未完待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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